4
「什么意思？！」
我一咬牙，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
「过去五年我怀不上孩子是不是因为你不想让我怀的？」
他沉默半响，并没有否认，我在心里也就有了答案。
「俞浅，我——」
我打断了高明瀚的话，「你该知道这个孩子我是多辛苦才怀上的，我只想要我们的孩子平安出生，明瀚，可以吗？」
我的声音颤抖，如果他拒绝，我大概会开口求他。
他点头，说。
「会的。」
虽然我对一切还做不到百分之百放心，但我既然选择了再次相信高明瀚，我便不应该再排斥家中吃用的东西。
我跟高明瀚相安无事了几天，倪妗儿不高兴了。
「舍不得大豪宅又搬回来了吗？」
那天之后这是倪妗儿第一次跟我说话。
「嗯，我跟高明瀚还没离婚，你很失望吧？」
她没想到我会怼她，如果是高明瀚的亲人朋友我也就忍了，但我的好脾气怎么能留给一个妄图破坏我婚姻的女人！
她凉飕飕的笑了出来。
「别那么嚣张，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她扯开自己的衣服，往自己脸上毫不留情甩了几巴掌，我看愣了，直到从厨房赶出来的陈妈把脸肿得老高的她扶起来。
「造孽啊，哎呦，俞小姐你怎么把太太打成这个样子了！」
这么幼稚的把戏让我看了想笑，但我笑不出，因为等高明瀚回家大概率他又要为了这事折磨我一番的。
我都准备好了。
「怎么回事？」他盯着倪妗儿的脸问我，陈妈想插嘴被他打断了。
「嫂子自己打的，我没碰过她，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明瀚，是嫂子的错，我跟俞浅发生了一点小争执，你别怪俞浅，不怎么疼的。」
倪妗儿抚着脸，强颜欢笑的帮我解释，任谁见了不称赞一句她懂事得体。
高明瀚沉默半响，说：「你们俩一个是我老婆，另一个是我亲人，谁是谁非看看家里的监控就知道了。」
瞬间倪妗儿跟我都惊讶了，按照以往高明瀚的风格，不是直接给我判刑的吗？！
哪里还需要看证据。
但倪妗儿还是留了一手，她提前让人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的角度，所以什么都没有拍到。
晚上高明瀚抱着我入睡，他信誓旦旦的承诺。
「如果不是你，我会还你一个清白，俞浅。」
我对上他眼睛想辨别他这番话的真假。
此时的我没有答案，但很快我就知道了，假的。
第二天早上我在洗手间突发腹痛，我低头看见地上拖着的那条长长的血路，想喊高明瀚最后还是颤抖着手拨打了急救电话。
我晕了过去，不知道最终是救护车先到，还是房间内的高明瀚？
孩子最后还是保不住，医生痛心疾首的问我。
「为什么要服用活血药物？」
5
哈。
昨晚睡觉前喝的牛奶是高明瀚倒给我的，倪妗儿受伤了就要我们的孩子陪葬，高明瀚真狠啊！
我的心死了。
手术做得很顺利，高明瀚一直陪着我，倪妗儿也过来了。
大概是为了确定孩子是活还是死。
高明瀚在我耳边说些什么我听不清，我懒洋洋地看着窗外，思绪飘远了。
「先吃点东西吧。」高明瀚接过护工手里的白粥，想喂我。
我摇头问他。
「今天周三，你不去上班吗？」
「上班不着急，先照顾你。」他顺势坐在了我床边。
「不喜欢喝白粥的话，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人去买，聚香居的小笼包可以吗？」
「别忙活了，我没有胃口。」
我失笑的望着满屋子的家庭医生，护士，还有两个护工，想起过去五年无论我生大病小病，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医院。
现在一个小小的手术原来他也可以这么重视。
因为愧疚吧？
「你让大家都回去吧，你也回去吧，医生说我需要多休息。」
说完我陷进了床榻里。
出院那天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我先是回出租屋躺了几天，等到我体力恢复，就回到了高明瀚家里。
住了五年的地方，全身行头装不满三个行李箱，高明瀚看我拎着大包小包出来。
他脸色铁青质问我。
「俞浅，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意思，婚前协议我签了财产我没有其他要求，离婚就按照法律程序来就行。」
高明瀚冷笑一声。
「离婚？你倒是给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我告诉你我不同意离婚，你也不许走。」
他扯住我的行李箱，这行李箱还是当年我搬进来时用的，塑料都氧化变脆了。
拉拉扯扯间行李箱裂开，我的衣服散落满地，狼狈极了。
「为什么啊？」我边捡衣服边问他。
「没有孩子这个意外我们早离婚了不是吗？现在孩子死了，我又没有缠着你要死要活的，你不高兴吗？」
「孩子——」高明瀚顿了一下。
「孩子等你养好身体我们还会再有的，你不要一时冲动跟我离婚，我不接受。」
这会儿我眼泪绷不住了。
「孩子还会再有吗？你杀孩子的时候为什么不狠下心来，把我也杀了才好，这样你就可以跟倪妗儿光明正大在一起，不怕落人口舌了！」
「你说什么？！」
我把这些缠绵悱恻的情话读了出来。
「在我荒瘠的土地上，你是我最后的玫瑰——致妗儿宝贝。」
「你在我心里，我便拥有全世界——致妗儿宝贝。」
「月亮照入湖心，野鹤奔向闲云，我步入你——致妗儿宝贝。」
这本情书是你写给倪妗儿的吧？
6
「俞浅，我可以解释的，我跟倪妗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打断他。
「你当然可以解释，但从哪里开始解释起好呢，要不从入睡前我一旦抗拒，你就给我钱侮辱我开始，亦或者觉得我脏给我喝了五年汤不让我怀你的孩子开始，还是为了给倪妗儿报仇杀了我们的孩子开始呢？你解释吧，我听着呢。」
我看向他，高明瀚却眼神闪躲，我轻轻一拨他就松开了手。
离婚那天高明瀚迟到了，过号之后我本来以为得约下次，没想到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挺好，坚持帮我们处理好才下班，于是我顺利拿到了小红本。
临走的时候我被高明瀚叫住了。
「要不要最后吃一顿饭，正好到饭点了。」
我摇头想走。
高明瀚扯住了我的手。
「吃点东西吧，刚才我都听见你肚子响了，你有胃病不能饿的。」
真是好笑，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之前我半夜胃病犯了，疼的我从床上滚了下来撞破了脑袋，他被我吵醒后，问我要死能不能死远点。
我实在不明白他现在假装深情给谁看。
「不用了。」我一句废话不想跟高明瀚多说，转身走了。
我兼职的翻译公司打电话来问我愿不愿意转全职。
我很期待，因为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份靠头脑吃饭的工作，之前按摩院那儿，是因为爸爸欠下十万的高利贷跑了，于是他的债主找上了我。
我才不得已去捞些快钱。
说是快钱，其实就是穿着清凉给客人大饱眼福，想带我出去的人不少，但我从来不肯，直到遇到高明瀚。
他是我们这出了名的贵公子，来这纯放松，不招惹女孩。
但架不住女孩招惹他，某天他喝多了，我好心扶他去休息，他竟把我困在身下，我打他咬他，他都不放手。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事后他眼睛发红地说。
「对不起，你要什么补偿？」
「我要钱，我要十万。」
事已至此，本来我出卖尊严就是为了钱，我没有假装矜持。
话音刚落，他眼睛里怜惜与愧疚马上被讥讽代替了，他邪恶的说。
「我给你二十万！」
明明我日思夜想心里都是他，不知最后，我们怎么变成了这样不堪的关系。
姐妹们都羡慕我被他看上了，她们却不知道，每次我都心痛得无以复加。
他会骂我贱人，然后给我扔一张张现金，他喜欢看我跪在他面前丧尽尊严的捡。
边哭边捡。
一年过去，我终于下定决心结束这段不平等的关系，他却问我。
「你愿意嫁给我吗？」
7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看起来却一本正经，我还是摇头。
「别开玩笑了，您这种身份的人怎么会看上我呢，我下周开始就不过来了，如果高总想让其他同事过来陪您，我相信她们都会愿意的。」
我穿戴好要走，高明瀚轻轻拉住了我的手，这次他并没有给我钱。
真是奇怪。
「你不愿意嫁给我？」
我失笑。
「是我配不上您，我走了。」
「我是说真的，俞浅，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医生说我奶奶吊着一口气就想看到我结婚，如果必须要结婚，我希望我结婚的对象是你，这样说你愿意吗？」
我消化了一会儿他说的话，其实没把他的话当真，但我还是说愿意。
因为我再不走上班就要迟到了。
第二天中午，他第一次开车带我去见了他病入膏肓的奶奶，还带我去买了对戒。
这是我跟高明瀚在一起六年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刻。
我记了很久，以至于每回感觉自己撑不下去了，都能拿这些片段自欺欺人。
「如果是做梦的话赶快叫醒我吧，睡太久爸爸的仇家追过来，我就跑不掉了。」
我喃喃自语。
高明瀚爱怜的吻我流泪的双眼。
「不是做梦，我们的婚礼在下周一。」
「为什么是我？」
高明瀚深邃的眼睛看进了我的心里。
「因为我喜欢你，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我相信了，哪知道他在结婚当天晚上就翻脸了，高明瀚骗人的把戏只装了一个月不到。
怪我自己傻呗。
转为全职三个月了，我除了出来跟客人应酬的部分，其他的工作内容我都还算得心应手。
这天我陪主管出来，竟看到了一个让我十分害怕的人，他叫翁伟。
他是当年我在足浴店的一个客人，对我威逼利诱要我陪他的客人，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我低着头把自己陷入黑暗里，主管给我示意了好几次，我才慢吞吞的跟翁伟敬酒，他绝对认出我来了。
「好久不见。」
「翁老板，您好，我敬您。」
「哎哎哎，喝啤的胀肚不舒服，喝点白的吧。」
翁伟捂住了我的杯口，他的助手迅速换来了一杯白酒，我犹豫了几秒，翁伟一口气把半杯啤酒饮了下去，他把杯子倒了过来。
他意思是自己喝完了我也得跟他一样。
「小俞年纪小不会喝，我来替她。」主管想救场，被翁伟轻飘飘的打回去了。
「不会喝酒的助理你带她出来做什么，杵着当花瓶吗？」
我只得一饮而尽。
这半杯50几度的白酒少说也是3两，主管以为能开始谈工作了，但翁伟本就存了刁难我的心。
「合同着急什么？我都还没看到你们的诚意。」翁伟说话间搂住了我。
我全身吓得僵直，掰着翁伟的手，他却亲了我一口。
「翁老板，小俞什么都不懂，怕是扫了您的兴，我帮您去找几个美女来。」
主管想过来救我，被翁伟的助手拦住了。
「你可以出去了，这张单成不成就看俞浅的表现了。」
翁伟的助手把主管赶了出去。
8
翁伟掐着我的腰亲了过来，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用尽全力甩了翁伟一巴掌就要跑。
可我喝太多了左脚绊右脚摔在了地毯上。
翁伟抓起我的马尾甩了我两个大耳光。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当年十万让你陪我你看不起，五十万，一百万都不愿意，待会还不是得乖乖陪着我。」翁伟眼睛一个示意。
他助手又端了一杯白酒过来，正要蹲下来灌我的时候，门口冲进来个人，那人三两下解决了翁伟跟他的助手。
「滚！」
翁伟迟疑了一下。
「高……高总！」
竟是高明瀚？！
高明瀚拍了拍我的脸。
「俞浅，你还好吗？」
我挣扎着爬起来，突然双脚一软，我跌进了高明瀚的怀抱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退开了。
「俞浅，我先送你去医院吧，你的脸肿了得先处理一下。」
高明瀚一把把我抱了起来。
「不用了，我回家拿冰敷一下就没事了，您放我下来吧。」
我跟高明瀚道谢后就准备离开了，但他还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的。
「不用送了，高总，我这会儿酒都散了，今天谢谢您了，您回去吧。」
他没说话，我也就不理他，等我要到家关门的时候，高明瀚闪了进来，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高总，今天太晚了就先不请您进来做客了，改天吧。」
高明瀚叹了一口气。
「你非要一口一个高总的叫我吗？俞浅？」
我轻笑了笑。
「您本来就是高总啊，是我们公司重点要巴结的对象。」
「翁伟说一百万陪他你都不愿意是什么意思？！」
我不以为然的笑。
「我以前不是说谁给我钱我就陪谁吗？就他要花钱，我不愿意呗。」
我赶紧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矿泉水敷脸，太疼了，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现在我的脸肿得老高了。
「为什么不愿意？！」
「给的太少了。」
「撒谎，翁伟给你一百万，跟我半年才有一百万，还有结婚前每次的费用你为什么存起来不用？卡也没有带走。」
「可能忘记了吧，我们都离婚了，你来兴师问罪有意思吗？」
「俞浅，一开始你跟我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什么？你……爱我吗？」
这个猜测像是把他重重击倒了，我看着他从满脸不可置信到悲痛万分，心里真是解气。
「你说对了，我爱你才会明知道你喝醉了还敢独自一人把你往酒店里送，因为就算失去了什么，但只要是跟爱的人就会觉得幸福，我爱你，才会被你们欺负得快要坚持不下去，还妄想通过宝宝挽救我们的婚姻，但是没用，看看我现在孩子没了，婚也离了。」
我说着说着就哭了。
「你走吧，我们俩现在讨论爱不爱的真的很可笑，都过去了。」
我打开门给他做了个请的姿势，高明瀚纹丝不动，他嗫嚅着嘴巴问我。
「既然爱我，为什么结婚当天要让我看到你在我们结婚的酒店门口收别的男人的钱？！五年了，我始终想不明白，俞浅为什么！」
他掐着我的肩膀，表情痛苦地逼我要个答案，原来他都看到了。
9
「那是我失踪了一年的爸爸，他得了癌症快死了把最后的八万块钱给我，他觉得丢我的脸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他来过，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高总。」
他捂着脸还是止不住潺潺流出的泪水。
「对不起，俞浅，是我误会了，我们忘记以前重新来过好吗？我会补偿你的。」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刚要说话，高明瀚的电话响了。
是倪妗儿。
高明瀚挂了电话想牵我，我轻轻挣开了。
「以后遇到我的事儿别管，也不要问，刚才那种情况我会报警，我主管也会救我的，再不然就算我真的被他欺负了也是我应得的，今晚谢谢你，高总。以后我们就当陌生人，不要让我再跟你沾亲带故占你便宜了。」
「你没有占我便宜，我愿意让你沾亲带故，俞浅。」
我低声怒吼。
「我不愿意，高明瀚，这辈子我最不愿意扯上一点关系的人就是你，所以请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可以吗，走吧！」
我低着头把门开到最大，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我一分一秒都不想跟他多呆了，他终究是无奈的离开了。
高明瀚开始大张旗鼓的送花到我公司前台，中午茶时间也会送些高级点心过来给其他同事吃，我是完全不理解他的行为。
这天我终于忍不住给他去了个电话。
「你到底想干什么？！」
「俞浅，我说过的，我欠你的会补偿给你。」
我都气笑了。
「你不欠我什么，反而你做这一切让我觉得很困扰，如果你真觉得愧疚就应该远离我的生活，你已经影响到我的工作了。」
「红玫瑰你不喜欢的话，黄玫瑰怎么样？还是百合更适合你一点？」
「都不要，别送了！」高明瀚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无赖。
「那我——」
「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直接撂了电话，高明瀚简直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后几天他消停了会，我以为他放弃了，却被他堵上了门。
「陈妈都告诉我了，俞浅，嫂子脸上的巴掌是她自己打的跟你无关，我当时应该坚定的相信你的，孩子也是她在你喝的那杯牛奶里放了活血的，对不起，我已经把倪妗儿赶了出去。」
「别再说对不起，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们回不去了！」
「不不不，我跟倪妗儿可以解释的，十年前我们谈过恋爱但后来分手后她就嫁给了我哥，她结婚后我只把她当成我嫂子，我跟她没什么的！」
「就算你跟她有什么我也不在乎，你们杀了我的孩子，我们永远都回不去了！你懂了吗？要我叫保安把你赶出去吗？」
高明瀚还是一动不动的，他突然跪了下来。
「我没有杀我们的孩子，半年前离婚协议我都准备好了，但我怎么舍得放你走，所以我劝我自己也许我们之间有个孩子你就会定下心来不再去找别人了，这段感情里，不仅仅是你，直到最后一刻我也还在尝试，俞浅。」
「每次对你恶语相向，每次忽略你的感受，我的心里比你痛苦一万倍，所以即使以为你靠近我只是为了钱我都想跟你结婚，即使以为你背叛我了还是想跟你生孩子，俞浅，我爱你不会比你爱我的少！」
10
高明瀚追求我搞得公司上下人尽皆知。
我不堪其扰把工作辞了，幸亏我有自己的积蓄跟高明瀚每个月给的生活费，我倒也能撑几个月。
即便如此高明瀚还是阴魂不散。
他搬到了我对面，也不打扰我，跟热情的邻居一样偶尔给我拿些吃的，停电的时候给我送手电筒，我无可奈何。
想过搬家，还没来得及搬进去新家，他就抢先一步找同一个中介看了我楼下的房子。
难道只有跑到国外才能远离高明瀚吗？
当初跟他坦白那些话，我只是为了让他痛，现在却证明了我对他这一路上赤诚纯洁的爱意，他觉得我们是误会，我对他大概是有些怨气的。
不是怨气，是心被伤透了就绝望了，这段感情从头到尾我尝到的都是心酸苦涩，那些眼泪陪我度过的一千多个夜晚，我忘不了。
现在想想，孩子没了也好，不然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大概也是可怜的。
被欺辱无能的妈，还有个冷血多疑的爸，家里还有个恨不得他死的伯母，即便他躲过了所有终于出生了，我怎么护他到18岁？
我都自身难保不是吗。
高明瀚一步步对我逼近，整个城市似乎都是他的眼线，我快要窒息了。
他策划了一场轰动全国的求婚，他让别人把我骗到他面前，在无数的闪光灯下，他单膝跪下：「求你嫁给我，俞浅，只要你点头，我愿意把一切都给你。」
多少女孩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我却被高明瀚伤的有PTSD了。
被记者包围的我想跑都跑不了，我只好说等我冷静一夜，明天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当天晚上我收拾了一些必要的文件跟换洗衣物，凌晨我就踏上了去往国外的旅途，这个志愿者项目是半年前我跟国外当地一家公司申请的。
任凭高明瀚有通天的本事也查不到我在哪。
我终于自由了。
我去逛了著名的景点，去参观了艺术馆，小心谨慎过了一年还是被认出来了。
不过不是被华人认出来的，是被我们项目的主管，一个当地人认出来的。
他在国内呆了十年平时也会关注国内的新闻。
我担心他会把我推出去，毕竟新闻上写着：「寻找A城富商在逃未婚妻，提供有利线索者，将获得一千万的酬金。」
「你希望我赚这一千万吗？」
金发碧眼的小帅哥问我，他虽然是我的主管，但是他年纪比我小。
「我希望你不要揭发我，因为我好不容易才逃离他的，但我希望你做什么重要吗？」
A城飞过来大概13个小时，我现在准备跑的话还来得及，我跟个见不得光的罪犯一样躲躲藏藏一年了。
也真的是够够的了。
11
「我怎么会揭发你让你回到别的男人身边，俞浅，在我心里你比这一千万重要！」
没想到我得到的是这个答案。
卢卡斯对我的爱真诚而热烈，他总会鼓励我情绪价值给到满分，这样的感情对于缺爱的我来说是很受用的。
考虑了许久，我终于点头要尝试一段新的感情，经过一段婚姻的我再也不会全身心压在男人身上了。
现在的我年轻有钱，我喜欢孩子所以想生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即便最后跟孩子父亲走不到最后我也有能力养。
所以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卢卡斯坦白了。
他并不生气。
「我爱你所以愿意跟你一起生孩子养孩子，至于结婚，我会一直等到你同意的那一天。」
每每想起卢卡斯这些话我都能感动的热泪盈眶。
我跟他在一起，看他帅气学历高等外在的原因更多，他也就傻里巴叽的还是都随我的意愿来，丝毫不介意被我利用的样子，傻瓜。
果然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四年后我带着三岁的女儿走进了婚姻殿堂，结婚仪式之前，我在新娘休息室见到了那个我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的人。
高明瀚。
「终于找到你了，俞浅，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冲过来抱住了我。
新娘妆已经化好了，我正好在休息室准备吃点东西，所以这儿没有其他人。
「你怎么进来的？！」
我握住手机想打电话叫人，却被高明瀚迅速抽走了我的手机。
「你想给谁打电话？俞浅，你说第二天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的，为什么骗我？」
高明瀚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他瘦的可怕，但抓住我的手臂很有力量。
我挣脱不了。
「俞浅，我找你都快找疯了，这几年我活在地狱里整夜整夜的失眠，那些曾经折磨你的片段跟利刃一样杀了个回马枪刺向我的心脏，我痛得快死了，俞浅，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他紧紧的把我抱住了，眼泪染湿了我的鬓角，他身上的骨头咯得我生疼。
「我不同意你嫁给别人，你是我老婆，我们只是吵架了。」
我冷眼看着高明瀚在我面前卑微之至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厌恶，迟来的情深比草贱。
他上演这出世纪追妻大戏给谁看呢？！
「放开我！」
高明瀚跟没听到似地。
「你放开我！」我在胡乱挣扎中甩了他一巴掌。
「别生气，我们回家，我的私人飞机已经在附近停机坪等我们了。」
「高明瀚，我不会跟你走的，我的结婚仪式马上要开始了，把手机给我，你别在这里发疯了。」
「他要什么？钱？还是权力？」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么多年你用钱侮辱人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啊，不过你来晚一步了，我跟卢卡斯早已经把孩子都生下来了，这样你还要拆散我们一家三口吗？」
「我不相信。」
「珍妮，把吉娜带进来。」我朝着门口大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门被缓缓推开了，珍妮瞧见屋里突然多个男人被吓了一跳，吉娜怯生生的喊了我一声妈妈。
高明瀚发指眦裂，尔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倒退了几步，弯腰吐出一口浓血，我赶紧抱住吉娜。
闹剧终于结束，高明瀚被人搀扶着离开了，我让珍妮把地板擦干净。
别让晦气的人毁了我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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